#學習成長#
《卻顧所來徑》,作者曙影,本名黃淑英著,生命是一座未曾許諾的玫瑰園
影響一生的,往往是中學老師;讓一生感受美好的,往往是文學。本書作者任職于美國麻塞諸塞州塞姆維爾市立圖書館,著作包括圖書館專業研究及大眾心理學等書籍。
作者的高中老師是陳鍈先生(筆名沈櫻)。作者說:陳鍈老師是個文學家,她在教課文之外,更多的是讓我們讀名家的作品,比如她翻譯的褚威格的《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》、赫曼赫塞的《悠遊之歌》,海明威的《老人與海》、《白鯨記》、托爾斯泰的《戰爭與和平》……等等;當時有許多中國現代作家像林海音、琦君、劉坊、張秀亞和羅蘭……等也都是陳鍈老師的朋友,所以我們也有幸涉獵她們的作品;我們在陳老師的指導和廣讀這些名家的作品薰陶下,不僅強化了寫作的基礎,也養成了寫文章的習慣。
受文學作品影響,作品以為:生命是一座未曾許諾的玫瑰園,生滅有時,一應自然。人活著應豁達。
《卻顧所來徑》
一座未曾許諾的玫瑰園,生滅有時,一應自然。
朋友,你是否見過,那春雨夏露滋潤著的楓葉,片片有它的丰姿,青春飄逸;然而當秋霜冬雪來臨,它們都要一一向樹幹告別,沉入泥土,直到來年春發;在這不斷「生」、「滅」的過程中,你泥中有我,我泥中有你。
你又是否相信,我們都是無垠蒼穹裡的繁星,顆顆有它的軌道,珠珠有它的輝光?在這光芒交錯間,你曾照亮過我,我也曾照亮過你?那葉滿枝頭時的喧嘩,那繁星閃爍時的亮麗,和那寒冬枯枝的肅穆,靜夜黑空的莊嚴,都是宇宙萬象,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。
我們必得承認,生、滅的現象總是迴圈不已;我們必得相信,無常的道理確是千古不變;因此,對於自己一時無法透視看清、無法了斷解決的苦痛、憂慮、或煩惱,除了直下承擔之外,便只有耐心等待它循著自然的軌道過去。
一路走來
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個故事。我的故事開始得很晚,因為我對於童年的記憶,是一片空白;聽母親和記憶力超強的二姊說,我從小沉默寡言,不合群、不出眾,總是躲在角落裡。親戚、朋友、鄰居經常都忽略了父母親還有我這個女兒。
如果按排行來說,其實這也不奇怪;父母親有五個孩子,我的大姊、二姊,再下來是我哥,想來父母親在生了我哥之後,一定期望接下來也會生個男孩,但我出生了。我還有個妹妹,她雖然也是女孩,但她最小,而老麼總是比較受寵的。
我們從小家境貧寒,母親原本在學校教書,隨著家中人口增多,需要照顧,她便辭去教職,在家相夫教子,僅靠父親微薄的收入養家。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臺灣,百廢待興,整個社會普遍貧困;當時父親並沒有固定的工作,那裡可以提供生計就遷徙到那裡,所以我們家可以說是家徒四壁、居無定所。但父親是個崇文重教的人,他常說,只要我們讀得來,他砸鍋賣鐵也要供我們讀書。
民國五十二年,我踏著二姊和哥哥的腳步,參加桃園縣初中聯考,高中榜首。同一家中三個孩子連中聯考狀元的事蹟,在小小的楊梅鎮造成一陣轟動。當時的《征信新聞報》(中國時報前身)駐楊梅記者黃智洋先生特地到我們家來採訪「黃氏三兄妹、一門三榜首」的特殊新聞。當時只有母親和我在家,母親對黃智洋先生說:「淑英的哥哥、姊姊在小學六年中一直是名列前茅,聯考考中狀元並不意外。淑英平時在校成績雖然也很好,但完全沒有想到會考上第一名」。父親當時在臺北上班,回到楊梅得知記者來訪,萬分高興和得意得說了一句話:「我這個女兒倒是讓我們家出名了!」記憶中,那是父親第一次對我的讚美。
當年來訪的記者黃智洋先生在臨走之前,曾經問過我將來要做個科學家還是文學家,我回答他:「要做個文學家。」其實,對於「文學家」這個名詞,我當時是沒有概念的。但我從小深愛看書、聽戲曲、說故事……等等跟科學沾不上邊的東西,所以當時給我兩個選擇「科學家」或「文學家」的時候,我自然選擇了「文學家」。
初中畢業後,我考上了臺北第一女中。北一女中的學生是來自全臺灣各地的佼佼者;一女中的師資更是集全國之精粹。我高中的國文老師兼導師是陳鍈先生(筆名沈櫻)。陳鍈老師是個文學家,她在教我們課文之外,更多的是讓我們讀名家的作品,比如她翻譯的褚威格的《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》、赫曼赫塞的《悠遊之歌》,海明威的《老人與海》、《白鯨記》、托爾斯泰的《戰爭與和平》……等等;當時有許多中國現代作家像林海音、琦君、劉坊、張秀亞和羅蘭……等也都是陳鍈老師的朋友,所以我們也有幸涉獵她們的作品;我們在陳老師的指導和廣讀這些名家的作品薰陶下,不僅強化了寫作的基礎,也養成了寫文章的習慣。
從十二歲那年不經意的說,我想當文學家至今,半個多世紀過去了,我終究也沒當成。年歲愈長,愈能夠體認到所謂的「世間享千金之產者,必是千金人物」。一個人的「成就」除了努力之外,天分和機遇無疑的是另外兩個必須有的條件,如同三足鼎立,缺一不可。隨著時光的流逝、歲月的推移,我對自己沒能成為一個文學家,也逐漸能接受和釋然了。
九年前,我們在住家馬里蘭州洛城德悟區散步的時候,認識了一對居住在北京,來美國探望女兒的大學退休教授夫妻。王教授和外子一見如故,有著說不完的話題。王教授夫妻都喜歡看書,外子在聊天中提起我對文學的興趣。王教授在看過我登載在《世界日報》上的幾篇短文之後,建議我把過去寫過的文章集結成冊出版;我笑著回答他說,我寫的東西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興趣,也看不懂。怎麼敢談出書?就算出了書,有誰會看哪?
王教授的看法卻不然,他說,這個世界上有超過十億人的母語是中文,怎麼能說沒有人會看?他又說:「你這一生中,也算有過磨難,遭遇過不幸。你怎麼知道不會有某一個人,在世界的某個地點、某個時間,因為看到你文章中寫到在生活上遭受過的打擊、在挫折中重新站起的勇氣,而受到啟發,或感到安慰呢?」
他的話給了我鼓勵,我回想自己在半個多世紀的讀書過程中,不是也常在偶然間,因為看到某篇文章,或文章中的某一句話,而有尋得知音般的感動,亦或即時撫慰了內心的空虛,產生了「當我看到你也孤獨的時候,我的孤獨便得到了安慰」那樣的情懷?又或者因此打消了頹廢喪志而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和信心嘛!因此,我決定聽取王教授的建議,把這幾十年來寫過的一些文章摘要做個整理;也算是對我自己走過的這一生做個紀錄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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